春天依然如约而至。然而这个刚刚过去的寒冬，足够我们把生命狠狠地回味一遍。来不及说的珍重和没有准备好的别离都在纷纷繁繁中上演，一切都触不及防，一切又都顺理成章。用时间演绎的生命，似乎一切都没有过例外。

——题记

宇宙茫茫，苍生碌碌。

雪域之地，玉洁冰清。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帝企鹅集结在那片传说中洁白而安宁的雪地上，听取那声向着生命出发的信号。

血色的夕阳下，洁白的冰雪中，帝企鹅出发了，一道黑色的轨迹向着茫茫的远方渐渐深入。有风声掠过，有雪花飞过，帝企鹅的队伍依然排难而行。

奥摩克，一个令他们和我们都将永远记住的地方。在这儿，帝企鹅将完成他们的生命交接。但也会有许多揣着甜蜜梦想的勇士消失在茫茫的征途中，永远地到达不了奥摩克。他们也许就是去年前年的强者，但生命的花儿不会永远开放在同一簇枝头。在茫茫的雪海中，在那些惨淡的夕阳下，一曲悲歌伴着那些运气不佳的帝企鹅慢慢地脱离了他们的群体，走向属于自己的死亡。前行吧，无论是生存的还死亡的。前路总是存放愿望的地方。

祝福生者吧。在奥摩克的天空下，蓝色的光茫和着蓝调的情歌，胜利到达的帝企鹅们寻找着自己的伴侣。温存相对，颈似新月，高贵的头只为你而低垂，只为那圣洁的爱情而低垂，不为别的，只为吸清那来自你我内心的鸣响。黑白相间的毛色，足以穿透爱情的长喙，相互交织着，编成一个爱的甜美的梦。阳光那么温和，歌声那么醉人，爱是那么的甜美，舞步将彼此紧紧地连在一起。

甜蜜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洁白的月光下，太阳躲得远远的，风轻雪柔，曾在一起唱着情歌的情侣们，产了下他们爱的结晶。一只只雪白的蛋，蕴含着彼此无尽希望与血脉。但这也是他们生命旅行的开始。

来不及歌唱，来不及吹呼，彼此仰起头来，胸颈轻轻一碰，新的别离旋即到来。企鹅妈妈们将刚刚产下的蛋交给，新任的企鹅爸爸，然后向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朝着白雪之外的大海走去。父亲们则极尽心力，将那枚象征着生命与爱情的蛋藏在腹下，如果稍有不慎，将蛋丢失，那么无情的冰雪会在瞬间将正在孕育的生命夺走，他们也将失去生命与爱情的维系，亦或是见证。

黄昏里，伟大的母亲们或直立蹒跚地迈步，或躬身匍匐前行，虽然她们的队伍十分庞大，但之于北极的莽莽冰雪，她们却显得十分的不起眼。然而，注定了的前行，却让人感到了天下母亲那种义无返顾，踏雪而行的伟大。

母亲们离开以后，风雪造访了留守在奥摩克的骄子们。冰晶挂满了他们的羽毛，寒风遮掩了他们的歌唱。为了抵御寒冷，他们相互鼓励着，相互依靠着，目标只有一个，保护好身体下面的蛋，保护好爱情的结晶，等着至爱的归来。

风雪赶上了远行的母亲们，她们在饥饿与寒冷里前行，长途跋涉使母亲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的年轻的母亲就在坚持中丢失了自己的生命，还有那留在奥摩克的一切。坚定的信念终于让她们看到当听到从冰山上滴入大海而溅起的小小水花。

那就是希望之花，那就是生命之花。疲惫的身子，久违的大海，鲜活的鱼虾，但尽职的母亲们没有留连，而是投身到捕捉工作之中。她们要赶到这儿来，捕捉足够的小鱼，回去喂养自己即将出壳的宝贝。

水是她们的家园，也是海豹的猎场。当母亲们正在寻找可以下水的地方时，冰面下的黑色海豹就游动着它那张饥饿的嘴，寻踪而来。

生命有轨迹都在自然法则里远行，然而谁都会向天神祈祷：给我好运。

小鱼在奔跑，父亲在等待，黑色的海豹在阴冷的角落里箭拔弩张。生命的竞跑无处不在，远在离大海的奥摩克冰原上，黑暗与寒冷不停地撕咬着孵蛋的父亲们，极光如来自天庭的舞蹈游离于黑暗的上空，惨烈而孤独地美着，与孵蛋的父亲们无关。

黑色的海豹出击了。当死神伸出他的黑手，总会有人惨遭厄运。生命的博弈，总是以不幸者的终结而收场。在圣洁的冰层下，一丝血红掠过，两条生命飘然而逝。再见，我的爱人；再见，我尚未蒙面的宝贝……

避开被猎杀的危险，好运的母亲们开始返航。在冰原上等待的父亲们，因一个个小生命的诞生而感到生命的荣光。在那片洁白的雪原上，两颗生命的对话也许并不复杂：来吧孩子，让我们一起等待着从远方赶来的母亲。两个人的力量也许会更让我们充满信心。坚持是他们唯一的语言。千百双眼，在静静地等待着天边传来的呼唤。

亲爱的，你好吗。宝贝，你好吗。来不及倾诉，来不及回望。找到了宝宝的母亲们，从对方怀里接过用生命换来的宝宝。宝宝在母亲的怀里享受着食物与温暖，而坚持了一个冬季的父亲们却又要拖着饥饿与疲劳的身体，向着大海远航。临行了，得让宝宝再听听自己的声音；临行了，向爱人作个匆忙的道别。亲爱的，我一定会回来，宝宝你可千万要记住爸爸的声音。

父亲走后，宝宝便与母亲一道留在了奥摩克的冰原上，接受阳光与吹雪的洗礼，慢慢地从一个小生命变得越来越像只企鹅。但风雪还是有目的地到来了，总会有运气不佳者被吞筮。每当厄运袭来，一切的付出都将会毁于一旦。“远方的你，请你不要悲伤，宝贝，你也别怪妈妈，生命本来就是如此的自然，我们尽力了，但结果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用无尽的悲愤将它深深地埋葬……”

生命的检验总是伴随着生命。当宝宝刚刚开始蜕去那层象征着幼小的绒毛时，守在奥摩克冰原上的母亲们能量也将耗尽，她们得离开孩子，到远处的大海里去捕鱼维持自己的生命。而父亲的到来却没有母亲那么准时，小企鹅们得单独留在冰原上一边等着父亲，一边祈祷不被猎鹰选中。而在这场生命的竞选中，总有人将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与蓝色的海洋……

当父亲们再次归来时，宝宝的羽翼已开始变得丰满。短暂的停留后，奥摩克的冰川终于被这场伟大的生命传递感动了，他们松动着、呻呤着，给海洋让开了一条生命通道，接纳这些经过了生命定律初步检验的生命。

在温暖的阳光下，大海热情地向父亲与孩子们发出了热情的召唤。清凉的水花，丰富的食物将那些冬日里最灰暗的记忆一瞬间抹煞。离开奥摩克冰原，去大海里洗尽辛酸与悲伤，学着父亲母亲的样子，做一回真正的企鹅。划进深不可测的海水，顺着祖先的誓言，义无反顾地走进生命的轮回。

祝你好运，可爱的生灵。

春天到了，花一样地会开。

年的那个春天，一个卫兵就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离开了他的诗歌与校园。本来记不住这个日子的，因为从很久以来，我几乎与诗不再有什么瓜葛，可是总会有一些文字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让我寒战。

到了许多还在守望着诗歌麦田的朋友在各种BBS上写下他们的痴心话语，纪念一个曾经来过的灵魂，海子。

可能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面朝大海”便会“春暖花开”。记得那年，我也正面朝大海，与一伙朋友在一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沽酒而谈，大声地把那些被别人朗诵了一万零一遍的诗句含糊地叫喊在口中，希望有一天真正地春暖花开起来。那时我们也思考着为什么海子会这样不辞而别，为什么顾城会这样把自己的一切付诸于一把残忍的冷斧，还有食指他却把疯人院当做自己的去所，最后，还有一个叫做北岛的人也放弃了很多很多……这些，似乎一直不明白——可能也永远不会明白——事实证明，我到今天也没有明白。

18年了，海子留给人们的就是一个谜。记得去年我看到一位诗者造访海子故里的短文。诗者没有更多地去怀想逝去的他的诗歌艺术与那年三月的阳光，而是把海子的母亲给造访者带路时的情景写得十分细致，让一段不长的田间小道变得长而深邃，让一个母亲的身影在细雨里拉长放大……多少年来，看过许多造访者的文章，那是我印象最深的一篇。但海子却守望在他曾经发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