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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被人转发：

配文是：日本旭山动物园的帝企鹅，因为冬天容易发胖，每天要出来散步两次。我一看，这不是阿部弘士待过的动物园吗？还有这样搞笑的事？顺手就搜了下旭山动物园，原来这家动物园如此有名：

猩猩在空中运动场游戏，再现丛林中的姿态。

旭山公园的手绘导览图。网上对旭山动物园的评价有：

提示语都暖暖的，让人们原谅有的动物懒懒的，因为年纪大了，哈哈。

这个动物园最大的特色在于动物都是按照习性来设计住所的，所以小动物都非常的活泼可爱。

动物园面积不大，但是第一次看到设计那么特别的动物园，国内的动物园，猛兽区都是离得很远，前面都有水沟之类的，这里离得特别近。老虎看得特别震撼。

可爱到爆炸！是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很棒的动物园！虽然占地不大，但不论是对动物的照顾还是和游客的互动做得都很好。比起国内有些动物园动物的无精打采，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到动物的形态习性。

然而，二十五年前阿部弘士刚刚进入旭山动物园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年，二十四岁的阿部成为刚建园五年的旭山动物园一名临时工。当时的旭山动物园有一百多种、约六百只动物，仅有两位兽医和六名饲养员照料。年轻的阿部被分配负责鸽子、山羊、鸭子、孔雀、火鸡这些动物。每天花时间最多的就是做饲料，没完没了地切白菜土豆，能切到太阳下山。为了动物们能吃上新鲜的饲料，阿部还经常去地里割草。做这些工作时，阿部不觉得苦，“干完一天的活儿，尽管身体已经很疲累，却还边喝酒边听前辈们讲动物的故事和饲养动物的方法”。那时他的理想就是尽早成为独当一面的饲养员。一有时间，他就去看前辈们怎样与动物相处。阿部希望能饲养狮子或大象，成为“明星动物”的饲养员。然而随着经验积累，他有了自己想研究的品种，也开始知道自己适合饲养哪类动物。阿部和水獭很投缘，每天都带着它们在园里散步，在日常生活中和水獭互动交流，每时每刻观察它们。做一份工作，刚开始具体的劳动会占据身心，但当掌握了要领，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后，必然会进入到抽象思考的阶段。阿部思考，“为什么要有动物园？”“为什么动物非得由人饲养不可？”“动物是什么？”“生命是什么？”“动物园为什么而存在？”动物园本质上是动物的监狱，饲养员的身份让阿部有一种罪恶感，而且更加了解动物后，再看到狮子在兽舍中的水泥地上徘徊的身影，就会感到一种痛楚。他说，这是每一名饲养员都会经历的一段时期。如果自己给自己交不出满意的答案来，恐怕工作就难以为继。他的同事中就有人主动辞职：“这个职业还是不适合我”。阿部靠着两股力量度过了这场人生和职业的双重考验。内在的，他由衷地被动物们的魅力俘虏，“动物之间千差万别，各自拥有迷人的特色，给来看它们的人无限惊喜和感动。庞大的象和高个子的长颈鹿，只是看到它们就让人莫名感动；狮子、豹、老虎更是给人勇猛、厚重和威严的感动；再看蛇，那神秘的体态同样让人感叹不已；蝙蝠、犰狳、豪猪也是一样。大到大象，小到蚂蚁，个个都是漂亮非凡的展示者”。外在的，他非常幸运，有可以学习和交流的同事。有一位同事似乎天生就该做饲养员，他的家中书架上全是动物相关的书。这位同事经常考他：“阿部，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种猴子吗？有哪些科、目，学名叫什么？”为了赶上同事，阿部甚至在动物园里建了一个动物图书室，随时学习查资料。另外，有的同事还带着他一起抓狼，体验到底什么是饲养，什么是动物。还与一些同事探讨分享与动物、动物园、饲养有关的抽象话题。阿部给大象擦过肚子，知道大象肚子底下的模样；他抓狐狸、狸猫、狼，从各个角度观察抚摸它们；动物死后，他参与解剖，知道它们肌肉的排列方式。大块头的猩猩块头大长相恐怖，但阿部说“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眼睛深处有一双小的、圆圆的瞳孔，一张脸上满是温柔”。他经常看到大猩猩权太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旭川的街道和山峰，凝望火红的夕阳落入山间。饲养员们对动物的感情让他们到山上弄来土，再混上枯叶和草，铺在狸猫、圈舍的水泥地上。作为饲养员，他们突破自己沉默寡言的工匠性格，亲自为游客做讲解，“这只河马啊，昨天拉肚子了，可严重呢！””狮子们打架了，您看，那只身上还有伤。”避免讲“狮子是猫科动物”这类图鉴上的说法，真正把自己与动物的情感和关联传达给游客。阿部还创办一本杂志，会给旭川当地的报纸投稿画画，把动物园的想法和研究成果传递给市民和动物园有关的人。我们常借口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然而这座没几个人愿意来工作的冬季极冷、位置偏远的动物园，正因为没什么钱，饲养员们才有大胆想象的权利，天马行空设计他们理想中的动物园。阿部和伙伴们有一套完整的哲学，有一系列想去实践的目标，比如让北极熊跳到水下，把客人放到企鹅池，建一个企鹅隧道，让孩子们和家禽近距离接触。他们“要建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动物园”，要把各种动物的惊喜和美丽完整地表现出来，让动物园本身也有生命。阿部画下很多对动物园设想的蓝图。后来，趁着新的旭山市市长刚刚上任，动物园的园长拿着阿部设计和画的那些天马行空的设想去游说，结果旭山动物园被批下十六年以来从未有过的高额预算——一亿日元。第二年，旭山动物园新建了“儿童牧场”“鸟取村”，拉近了动物园中的动物与游客之间的距离。于是动物园有了口碑，客流量开始增加，有了更多预算。就这样，阿部在没有预算的时候描摹的“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一点点变成了现实。这是可爱的“14岁懂社会”系列中《动物园的生死告白》一书所讲的真实故事。这本书很多人读完之后都用了温馨和感动的字眼来评价，书中人与动物之间的情感令人动容，而更感动人的是阿部们这些动物园的饲养员所做的工作，他们自发的想法和行动令人感动。中国现下二十四岁年轻人所处的环境与阿部当年的环境不同，逼迫着大家总想要乍富一般，一劳永逸找到自己的方向，然后为之努力，找不到的时候就非常痛苦。然而，阿部的经历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他把一件并非命中注定的事——动物饲养员，做得如此用心，孜孜不倦。作为一个饲养员，阿部经历了好几个阶段，每一阶段他都能给自己一剂独特的鸡血：成为动物园的临时工后，给动物切菜割草他很有动力，喂养更危险的动物他很有动力，和同事竞赛动物知识很有动力，设立动物图书馆、办动物杂志他很有动力，设计更好的动物园他也有动力。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前行，借着那些可学习的榜样和遵从内心的感受，由外而内，由人及己，由已及众人的切实行动带来的变化，最终成就了他自己，也成就了一个如今名扬四方，人畜两旺的标杆动物园。然而，阿部最后离开了动物园，去做他真正命中注定的事去了——成为一名绘本画家，当然，画的是他所爱的动物们：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题图选自《动物园的生死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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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彦平·读库编辑｜个人